「seir dulai moluofaa……」青澀的聲音吟誦着古老的語言,期待的語氣在黑暗的房間中回蕩。
一點點微光從黑暗中亮起,青色的光芒忽隱忽現,照亮了西奧驚喜的面龐。
「成功了?,哈哈,我成功了!」西奧開始有些不可置信,喜悅的感覺漫上心頭,只是嘴角這一咧,原本不穩定的魔法就直接消散掉了。
「嗯?沒了?」西奧撅起嘴,頭往後縮。
「咚,咚,咚。」響起敲門聲。
「少爺,該吃晚飯了。」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的,我這就來。」西奧回答道。
西奧在餐桌前坐下。他坐在自己的位置,看向對面,那是媽媽的座位;左邊上座,那是爸爸的位置;自己邊上,應該是羅米的座位。現在只剩他一個人坐在這了。成功施展魔法的喜悅再次被憂傷沖淡。
貝倫端着銀色的碟子走到西奧身邊,將碟子在西奧面前放下,褐色的牛排擺在盤子正中,上面有兩道割開的裂口,顯露出粉紅色的肉質;邊上有半塊馬鈴薯,切面朝下,隆起的部分上面插着香菜,用於點綴馬鈴薯;胡椒罐放在一邊。整盤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貝倫繞到西奧身後,幫西奧系餐巾。
「羅米人呢?」西奧突然出聲。
「羅米少爺去處理棘手的案子去了。」貝倫系好餐巾,負手站在一旁。
「那就是不回來了。」西奧手握刀叉,語氣不變。
又問道: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內疚吧,內疚沒有救下老爺和太太,對您食言了。」
「我夢到爸爸媽媽在火焰中向我求救。」西奧還是舉着餐具,沒有下刀。
「我知道,您告訴過我。」
「其實我早幾天就夢到了,不只那天晚上。」西奧的聲調發生了變化,他在忍耐着什麼。顫抖着說道:
「我以為是噩夢,沒有告訴爸爸媽媽,我本來可以的,但我沒有。」
西奧扭過頭看貝倫,眼睛再一次濕潤,說道:「所
以如果說內疚的話,也該是我。」
貝倫上前,看着西奧泛紅的眼睛,知道他在強忍淚水。也是,其實西奧也是個堅強的小傢伙,這兩天流的眼淚都夠的上過去幾年的了。父母死亡給他的打擊太大了,貝倫想到。
「那只是噩夢,未來的誰能預料到呢。」貝倫安慰道。
「可是我……」西奧還要說些什麼。
「您該吃飯了,今天的牛排燒的好極了。」貝倫打斷了西奧的話。
西奧回過頭,重新拿起了刀叉。
「您是不是施展魔法了?我之前感覺到有輕微的魔法波動,很短,就一下。」貝倫打算拉回西奧低落的情緒。
西奧又扭回頭,看着貝倫,點點頭,說道:
「對,書上只有幾個的魔法,我試了那個照亮魔法,就只成功了一會兒。」
貝倫神秘一笑,說道:
「您先吃完晚飯,吃完了我告訴您一個施法成功的訣竅。」
「什麼?沒有看到?好吧謝謝。」
羅米從護士那裡離開,她們也很驚訝於比爾的消失。
按理說應該是得有警察在這裡看守比爾的,但因為菲娜的死亡時間和之前羅米記錄的和詢問比爾得到的行程上有衝突,這就導致今天來監護的警察認為比爾沒有嫌疑了,直接下班跑了,然後護士也沒注意比爾,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一個人看到比爾跑到哪去了。
「真該死啊。」羅米站在醫院門口。看着大街上來回的車輛,腦子裡盤算着對策。
「先回去找比爾的公寓,比爾先生可能回去了;如果沒有回去,那我可以找到漢克,然後去下城區警察局叫人一起去找比爾先生。」羅米坐上車,分析道。
「該死,不是下城區那混蛋跟比爾先生說他沒事了吧。」
羅米錘方向盤,發動車子,其實自他踏進比爾的病房門之後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如果今晚找不到比爾的話,比爾一定會出事!
比爾公寓內,漢克和吉米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一個黑影閉着眼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的身上穿着醫院的病號服,這正是從醫院出逃的比爾。
比爾痴迷的嗅着空氣中的氣味,嘴邊抑制不住笑容,只見他張開了嘴巴,嘴角開裂,一直延展到耳根,密集的牙齒一一顯露,粗大且尖銳,一股難聞的硫黃味從他的口腔中散發出來。
「啊~我還能聞到小菲娜的味道,她是那麼可愛,天真~,她在尖叫的時候聲音都那麼動聽。」『比爾』忽然出聲說道。他從沙發上坐起,睜開眼睛,看着沙發對面。
「菲娜死的時候,你在哪呢?」
『比爾』的眼珠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這黑色比黑夜還純粹,透露出了邪惡的色彩。而在他的視野中,另一個比爾站在客廳里,穿着病號服,怒視着眼前這個佔據他身體的東西。
「混蛋,你要幹什麼!」比爾握緊了拳頭。
「可憐的菲娜,受盡了痛苦啊~」戲謔的聲音沒有理比爾,自顧自地說道。刺耳的話一次傳入比爾的耳朵。
『比爾』從沙發上起身,漫步走到比爾的身旁,看到了比爾握緊的拳頭,不屑的笑笑,一股超脫生命層次的壓迫襲向比爾,劇烈的頭痛傳來,胸中的怒火不知布局變成了絕望。比爾捂着頭蜷縮着倒在地上,身形不住的顫抖。
「聽不得這些嗎?那就再聽聽這個。」
『比爾』清嗓子,一道屬於小女孩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爸爸你在哪啊,我害怕,你在哪——救命,救命呀——」女孩驚慌的叫到,哭嚎聲在客廳回蕩。
「求你了,別說了,別說了。」比爾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住了『比爾』的腿。
「別說了?好啊!」『比爾』獰笑着看着地上的比爾。再一次改變了嗓音。
「親愛的,我上班了,記得下課去接菲娜下課哦。」這次是比爾妻子鈴達的聲音。
『比爾』一腳踢開比爾,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說道:
「哦對,我還忘了這個。」
『比爾』打了個響指,汽車的引擎聲憑空出現,轟鳴聲增大,接着便是「砰」的一聲,什麼東西被撞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爾』抱着肚子,笑彎了腰。比爾倒在一邊,雙目無神。
『比爾』笑夠了,走到比爾身邊,揪着他的領子將他舉起。
「比爾,你還真是可憐人啊!你的絕望,真是,真是,太美味了。」
緊接着『比爾』完全張開了嘴巴,下巴以直角的造型扭曲,牙齦帶着全部牙齒一起向外凸起,猩紅的舌頭伸出,它們一起工作,比爾逐漸消失在其間。
至此,比爾徹底消逝在人間。
「那個混蛋留下的傷口已經不痛了,看來力量補充的差不多了。」『比爾』扭動脖子,再一次滿意的笑起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吉米和漢克,笑意更甚。
「正餐吃完了,該試試甜點了。」
「砰」的一聲,車門被用力的關上了,羅米沒有立馬往公寓樓里沖,而是在樓下看比爾家的窗戶,發現他們家並沒有開燈,這引起了比爾的注意,漢克現在一定沒有離開比爾家,那現在沒道理不開燈。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出事了!
羅米果斷的掏出槍,把視線挪到樓道口,發現了一個很眼熟的人,紅色的長髮在他眼前晃蕩,消失在了樓梯處。
傅廷修羅米趕緊走進樓道,倒不是為了去追紅頭髮,而是趕着去比爾家看看情況,離比爾家越近,他就越有心悸的感覺。
在羅米樓快爬到比爾家那一層的時候,一個類似氣泡的東西透過上一層樓向下席捲而來,羅米下意識護住了頭,泡泡穿過羅米,沒有任何阻攔的繼續向下蔓延,直至籠罩了整棟樓。
羅米能清晰的感受到泡泡穿過自己,他還來不及仔細研究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就聽見巨大的嘶吼聲從樓上傳出來。情況容不得他多想,他還有人要救!
羅米快步上樓,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前面,將他一腳踹了下去。
「咚——」黑色人影又被另一個人影撞飛出去,直接砸破了牆,掉入了鄰居家裡。代替了之前的黑色的人的位置。
羅米被撞回來之前的位置,掙扎着爬起,舉起槍向上瞄準。開槍!
人影被擊中,動都沒動,扭過頭看向羅米,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衣服逐漸一點一點的被燃燒殆盡,照亮了整個樓層。火焰中,一張臉露了出來,那是比爾的臉!
說是比爾的臉並不準確,因為那張裂開的大嘴和漆黑的眼眸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概念。他雙手張開,抬頭再次發出吼叫,頭頂逐漸凸起兩個鼓包,皮膚被頂起,僅僅阻攔了一瞬,黑色的角便突破而出。
「惡魔。」羅米沒有如此清楚的認識到這兩個字。